麦仑·沙迈和卡本·萨哈
古时候,埃及有个名叫阿卜杜拉·拉哈曼的生意人,他有一儿一女,兄妹两人都长得超凡脱俗,如花似玉。因此商人给儿子取麦仑·沙迈,女儿取名卡本·萨哈。
阿卜杜拉·拉哈曼因为自己的子女生得太美丽可一爱一,把保护教育他俩视为头等大事,为了避免他人嫉妒的流言蜚语和坏人的一陰一谋诡计,他把他俩关在家中苦心栽培。除了父母和仆役外,整整十四年,他兄妹都没有和外人一交一往。在那漫长的十四年里,商人夫妇教子女读书、写字、背诵《古兰经》,并用文学艺术熏陶他们。直到儿子长大成年,商人的老婆才对丈夫说:
“你打算把儿子关到什么时候,总得让他出去见见世面吧。他到底是男还 是女啊?”
“他自然是男子汉。”
“他既然是男子汉,为什么你不带他到生意场合跟你学一习一做买卖的本领,并同往来的客商结识呢?这样人们都会知道他是你的儿子。你这么做,等你有一天到真主面前去的时候,众人都知道麦仑·沙迈是你的儿子,他有权继承你的遗产;否则,你若悄无声息地撒手一去,麦仑·沙迈即使对人说:‘我是阿卜杜拉·拉哈曼的儿子。’人家也会认为是凭空捏造。人家会说:‘我们没有见过你,我们不知道他有你这个儿子。’那时候,官家会来没收你的财产,统统收归官府,你的儿子就丧失继承权了。同样,我也主张让我们的女儿卡本·萨哈在大家面前亮亮相,叫人们对她有个好印象,说不定会有门当户对的小伙子前来求婚。我们可以借机替她完成婚姻大事呢。”
“我之所以这样做,纯粹是为了保护他兄妹二人不遭伤害,因为他们生得实在太可一爱一了。可一爱一的人容易惹人嫉妒。”
“真主会保佑他们的!他们不会有事。今天你带儿子到铺子里去看看吧。”
于是她把儿子体面地打扮起来,给他穿戴华丽的衣冠,把他打扮成惹人注目的中心人物,让他父亲带着出去。
在去集市的路上,看见他的人,又惊奇又羡慕,被他的美貌所吸引,依次走到他面前,吻他的手,向他问好,围着他看,有人说:“阿卜杜拉·拉哈曼家中升起了太一陽一,照亮了整个街市!”又有人说:“阿卜杜拉·拉哈曼的家里升起了一轮新月!”还 有人说:“节日的新月从阿卜杜拉·拉哈曼家中崭露头角了!”
大家指指点点又夸赞又为他祈福。
阿卜杜拉·拉哈曼对那些追随的人群非常反感。听了他们的赞叹,更觉得面红耳赤。他拿人们无可奈何,只埋怨自己的老婆,暗里咒骂她,怪她不该怂恿自己带儿子出门,惹出这种事来。他回头一看,前后左右都是追着看热闹的人群。经过大街,来到铺子门前,他打开铺门,让儿子坐在身旁,和他一同坐在铺中。只见门前挤得水泄不通,连过路的人也要进来看他的儿子,而且不肯走。于是男男一女女,老老少少围着他看。
商人眼看人们成群结队地瞅他的儿子,感到很不舒服,又感到难办,一时竟不知所措。
麦仑·沙迈和苦行者
正当阿卜杜拉·拉哈曼感到尴尬为难的时候,突然有个道貌岸然的苦行者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对着麦仑·沙迈标致漂亮的容貌,又吟又颂,感动得痛哭流涕。继而他用右手摸一着白发,缓缓走向麦仑·沙迈。他的威严令在场的人们肃然起敬。他失魂落魄地望着麦仑·沙迈,令人惊奇地献给他一束鲜花。商人忙掏出几个银币,付给他,说道:“修行者,快拿着你的报酬走开吧!”
苦行者收了钱,一屁一股坐在铺前的长凳上,望着麦仑·沙迈,泪如泉一涌,不可收拾。人们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猜疑道:“修行者不是好东西。”有人说:“八成是这个修行的一爱一上那个青年了。”
商人看见这种情景,一下子爬起来,说道:“儿啊!我们关门回家吧,我不做生意了。全是你母亲干的好事,愿安拉惩罚她,惹出这许多是非。”
“喂!修行的!快走开,我要关门了。”商人接着向苦行者喊叫了一会儿,随即关上铺门,带着儿子走了。可是看热闹的人群和那个苦行者一直跟他父子身后,直到他家门口。商人见儿子麦仑·沙迈进屋去了,才回头对修行者说:
“修行的,你怎么了?你为什么痛哭流涕?”
“我的主人,我等着做你的座上宾。你接待我,等于接待了安拉的客人。”
“我竭诚欢迎安拉的客人,那你请进来吧。”
商人想:“这个苦行者要是对我的儿子居心叵测,或行为轻薄,我一定饶不了他;假若他是正人君子,那么我应尽地主之谊招待他吃喝。”商人心存此念,请修行者进家门,让他在客厅里坐下,又立即悄悄对麦仑·沙迈说:“儿啊,我走后,你陪修行者坐一会儿,我从窗户里偷看他,他只要有一点轻薄行为,我马上来杀死他。”
麦仑·沙迈遵从父亲的话,独自在客厅里陪客,坐在苦行者身边。那个苦行者呆呆地望着他,一个劲儿在那里哀伤哭泣。麦仑·沙迈跟他说话,他总是毕恭毕敬地回答,而且不停地唉声叹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晚饭时,他仍然边吃边哭,一直盯着麦仑·沙迈。二更时分,该是睡觉的时候了,商人吩咐麦仑·沙迈:“儿啊,你好生伺候这位修行的伯伯,不可疏忽大意。”
“不,我的主人,把孩子带走好了。或者你跟我们睡在一起吧。”苦行者见商人要走,便说道。
“不必。喏,这是我的儿子。他跟你睡在一起,如果夜里有什么需要,他会伺候你呢。”
商人说完,走出客厅,悄悄地藏在隔壁的屋子里,从窗户里偷偷察看苦行者的行为。
麦仑·沙迈走到苦行者的跟前,轻薄地跟他说挑一逗的话。苦行者十分生气,神情严肃地对他说:“孩子,你说些什么呀?求主保佑,这是安拉绝对不允许的。我的孩子,你快离我远些。”说着,他自己赶紧爬了起来,远远地躲开。
麦仑·沙迈却追了过去,说道:“修行的,我从心底里喜欢你,你怎么不懂得珍惜呢?”
“你再不放规矩此,”苦行者更加生气了,“我就叫你父亲来,把你的行为全都告诉他。”
“家父知道我的行为,他不会管我的。”
“向安拉起誓,我是不做这种坏事的。即使把我杀了,我也不干。”他不顾麦仑·沙迈的一味纠缠,断然起身,面对圣一地麦加的方向,朝拜了两次。刚拜完,麦仑·沙迈又过来纠缠、一騷一扰他,他只好又拜了两拜。这样连续不停地拜了五次。
麦仑·沙迈问道:“你这是拜谁呀?放着好事不享用,却整夜站在礼拜坛上,难道你要得道升天吗?”
“孩子,你快赶走附在你身上的魔鬼,快虔心诚意的皈依安拉吧。”
商人在隔壁屋里,亲眼看了发生的一切,听了他们的谈话,证实了苦行者是个好人,并没有心存歹念。他暗暗地想:“如果这苦行者是个坏人,那他用不着处心积虑,花这么大力气回避了。”
苦行者为避免一騷一扰而继续做礼拜的时候,麦仑·沙迈却仍一个劲儿打扰他,致使他终于忍无可忍,脾气大发,不顾一切粗一鲁动手,把麦仑·沙迈给打哭了。商人听到孩子的哭声,走进客室,替他擦干眼泪,把他抚一慰一番。然后他对苦行者说:
“老兄,你既然是个正经人,可你看见我儿子的时候,为什么会伤心落泪呢?这当中难道有什么隐情吗?”
“有的。”
“你先前悲哀哭泣的时候,我还 以为你不是好人,因此,我才叫孩子那样做,借此考验你的品德。我早想好了,如果发现你有什么轻薄言行的话,我非杀死你不可。后来我亲眼目睹了你的正直言行,才明白你是个正直本份的人。向安拉起誓,把你哭泣的原因告诉我吧。”
“唉!我的主人啊!你别提我的伤心事了吧。”
“不,你非告诉我不可。”
于是,苦行者讲了一段故事——
巴士拉女郎的故事
你们要知道,我是一浪一迹天涯的苦行者,借以观察世间奥秘。事情巧得很,有一天,是礼拜五的午前,我在巴士拉城中闲逛,见大街上家家户户铺门都敞开着,可是所有的店中都空无一人,男一女老幼全不见,连猫狗也不见踪影。整个城市万籁俱寂,既不见一个人影,也没有神魔出现的迹象。我对这种情景感到万分诧异,对自己说:“瞧,城中人带着猫狗都上那儿去了?安拉对他们做了什么?”
当时我饿得发慌,便从面包店的炉中取出热饼,再到油店中,拿饼蘸一奶一油和蜂蜜吃,又去茶馆喝茶,接着又上咖啡店去,喝壶中煮沸了的咖啡。吃饱喝足了,才自语道:“这实在太奇怪了!好像城中的居民突然死绝了,或者他们是因为逃避突然降临的灾祸,才来不及关锁铺门,逃难去了吧!”
正当我苦思冥想,自言自语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鼓声。我感到十分害怕,赶忙躲藏起来,悄悄地从洞隙中向外偷看,只见是一群长得如花似玉的姑一娘一,她们都没有蒙面纱,一对一对地走了过来。我一数,她们总共八十人,分为四十对。其中有位年轻的姑一娘一,骑着一匹用珠宝镶饰的金鞍银辔的骏马,那个小姑一娘一脸上也没戴面纱,身着最名贵的衣裳服饰,打扮得十分艳丽,简直是倾国倾城。她脖子上戴着宝石项链,胸前挂着珠宝玉石的胸饰,手上戴着闪闪发光的手镯,脚上系着镶有珠宝玉石的脚镯。其余的姑一娘一拥着她。她身边还 有一个佩着一把长剑的女保镖,她的剑是翡翠做的,而剑鞘上镶满珠宝玉石。
那个美丽的姑一娘一来到咖啡店附近,勒住马缰,吩咐道:“姑一娘一们,我听见这间铺子里有人的喘一息之一声,你们快进去检查,别让一个人躲在里面偷看我们,我们都没有戴面纱嘛。”姑一娘一们奉命,一窝蜂进去仔细搜索。当时我躲在对面的咖啡店中,吓得六神无主。一会儿,看见她们从铺中搜一个男人,把他带到那个姑一娘一面前,说道:“太太,我们从铺中找到一个男人。喏,就是你面前这人。”
“把他杀了吧!”她吩咐女保镖。女保镖走向前,一抽一出宝剑,一剑就杀死了那个男人。然后她们撇下那具一尸一体,扬长而去。
我目睹了发生的一切,吓了个半死。过了不大一会儿,集市陆续有人出现,各人回到自己的铺中。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围拢来看那个被杀的人。我趁人们混乱嘈杂的当头,从咖啡店里钻了出来,虽然没有被人看见,可是我的心却跟随那位女郎走了。我对她情有独钟,私下里到处打听,但没有人告诉我她的消息。我满怀忧虑,始终惦记着她,终于离开巴士拉,流一浪一到这儿来,不经意间看见你的儿子,觉得他跟那个姑一娘一长得完全一模一样。令郎使我想起那个姑一娘一,触一动了我对她的一片深情,所以忍不住伤心流泪。这就是我为什么悲哀哭泣的原因。
修行者谈了他的经历,大哭了一场,对商人说:“我的主人!向安拉起誓,求求你,放我走吧。”
商人十分怜悯他,就很恭敬地开门送他走了。
麦仑·沙迈的巴士拉之行
苦行者的那番话,对麦仑·沙迈影响很深。他一心想着巴士拉城中那个美丽可一爱一的女郎。次日早上,他一起来就对他父亲说:“商人的子弟都一习一惯出去经商赢利,做父亲的总是预备货物,让儿子带到别的城市去经营赚钱。父亲,您怎么不给我备些货,让我出去闯荡,试试运气呢?”
“儿啊!做那种生意的都是本钱不多的小商贩。他们让儿子出去经商,为的是赚钱养家糊口。我自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钱财物,又没有什么企求,怎能让你出去吃苦受累?咱们父子的感情深厚,我是一刻也不愿与你分开的,何况你生得这样英俊,从小在一温一室中长大,叫你一个人出去经营,我太放心不下了。”
“父亲,您老一定得给我预备货物,让我出门经商。要不然,即使没有本钱、货物,我也会偷偷地逃走呢。如果您想让我听您的话,就请给我预备货物,让我出门经商,由此我也可以领略各地的风土人情。”
商人见儿子一定要出外经商,便对老婆说:“儿子要我给他预备货物,让他出去做买卖。依我看,背井离乡,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出去做买卖有什么不好的?这本来就是商人家的一习一俗嘛。商人的子弟,都以出去做买卖赚钱为荣呢。”
“许多生意人其实很穷,他们想赚大钱,不得已才背井离乡,外出奔波劳累。至于我的钱财,已经够多的了。”
“财富再多一点没有什么不好的,如果你不答应他的要求,我拿自己的私房钱给他预备货物好了。”
“他这么年轻就出远门,我怕会发生悲惨可怕的事呢。”
“出门经商以望发财,这是正大光明的事,我们不该阻拦儿子。要不然,他背地里悄悄出去,我们找不到他,那才丢脸呢。”
商人觉得老婆的话有道理,很干脆地拿出七万金币给儿子预备货物,同时商人老婆也给了儿子四十颗价值不菲的宝石。这些宝石的价格,最少的也值五百金币。她嘱咐儿子:“儿啊,你把这袋宝石带去,万不得已时它会给你带来好处呢。”
麦仑·沙迈把装着宝石的袋子挂在腰里,携带着货物,辞别了父母,向巴士拉出发了。
他一路不停地跋涉,当距巴士拉只剩一天路程时,他却不幸被匪徒抢劫。他的衣服被剥,随从被杀,他自己血迹斑斑地倒在死人堆中。强盗以为他死了,抢了货物,一哄而散。强盗走后,麦仑·沙迈从死人堆里爬起来,发现货物已被抢得一精一光,仅剩腰间挂着的那袋宝石。他悲哀之余,继续赶路,终于来到巴士拉城中。
事情巧得很,他到巴士拉的时候,正好是礼拜五,整个城市鸦雀无声,不见人影,跟那个苦行者述说的情况完全相同。街上没有一个人,商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门窗全都是敞开着,他走进一家饮食店,饱餐了一顿,然后在街上遛达,沿街参观。这时候,忽然传来喧闹的人声,他立刻躲进一家店铺里,趁那些姑一娘一们从铺前经过时,亲眼看到了她们。
姑一娘一们去了之后,人们渐渐出现在街头,继而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整个城市生机勃勃、热闹非凡。麦仑·沙迈找到一家珠宝商行,以一千金币的价钱卖了一颗宝石,作为生活费用。
他在城中过了这第一一夜。
麦仑·沙迈结识理发匠
第二天,麦仑·沙迈去澡堂洗得干干净净,换上新衣服,打扮得十分漂亮,好像一轮灿烂的明月。接着他以四千金币的价钱卖了四颗宝石,置备了几套华丽的服装,整整齐齐地穿戴起来,来到街上闲逛,参观市容。他从一家理发店门前经过时,顺便进去理发,跟理发匠攀谈道:
“老伯,我是从外地来的。昨天我进城来,见城中空无一人,随后我看见一群姑一娘一,她们中有个异常美丽的女郎,骑着马,被其余的姑一娘一前呼后拥地围着,慢慢走过大街。”
“孩子,这个消息你跟别人谈过没有?”理发匠问。
“没有。”
“孩子,你要小心,千万别提这桩事情。因为人们一爱一嚼舌头,什么秘密都会一传十、十传百。你年轻不晓世事,我担心你的话要是被人传到那个女郎耳中,他们会加害你呢。你要知道,孩子,从来还 没人见过你看见的那种情景,外地人更不知道。至于巴士拉城中的居民,快叫这种祸患折磨死了。因为一到礼拜五,人们一清早就必须把猫狗拴好,不得让它们四处乱跑,所有的居民都要把房屋的门窗关起来,到清真寺回避。任何人都不许在街上行走,更不能从窗户里偷看。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知道。不过,孩子!今晚我向老婆打听一下,因为他是个接生婆,经常给达官贵人接生,随便出入他们的府第,因此消息灵通,知道城里发生的各种事情。若是安拉的意愿,明天你再来,我把向老婆打听到的事讲给你听。”
听理发匠那样说,麦仑·沙迈非常高兴,掏出一把金币,递给他,说道:“老伯,这些金币是我孝敬伯母的,我敬奉她如我的生身母亲。”接着他又掏出一把,递给理发匠,说道:“这是我孝敬老伯你的。”
“孩子,你在这儿坐着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向老婆打听一下,再来告诉你实在情况吧。”
理发匠让麦仑·沙迈在铺里等他,自己匆匆回家去,对老婆谈了结识麦仑·沙迈的经过,说道:“希望你把真实情况告诉我,我好转告给那个富商的儿子。他慷慨大方,挥金如土,如果我们告诉他真相,他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好处呢。”
“你去把他带来吧。你对他说我向他问候,叫他到我们家里来听我讲好了。我会让他不虚此行的。”
巴士拉女郎的来历
理发匠遵照老婆说的,一路跑回铺子,见麦仑·沙迈还 坐在那里等自己,就跟他说道:“孩子,来吧!跟我去见我老婆,她会让你满意的。”于是他带麦仑·沙迈回家,介绍给老婆。接生婆热情周到地接待麦仑·沙迈,请他坐下。麦仑·沙迈掏出一百金币,送给她,说道:
“伯母,请你告诉我,那个女郎是谁?”
“孩子,告诉你吧,从前印度国王送给巴士拉国王一颗宝石,巴士拉国王要在宝石上钻孔,因而把许多宝石商人召进宫去,对他们说:‘我要你们替一我在这颗宝石上钻个小孔。谁钻孔成功,我将赏赐他,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他。但谁要是弄一破了这颗宝石,那我非处决他不可。’
宝石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非常害怕,说道:‘陛下,宝石一性一脆、易裂,因此,我们谁都不敢保证顺利完成任务,而且弄一破宝石的可能一性一很大,恳求陛下别为难我们这些无能之辈。给这颗宝石钻孔,只有我们的头儿才能胜任,他是我们中技艺最高超的。’
‘谁是你们的头儿呢?’国王问。
‘他叫尔彼,是我们这个行业的巨匠,很有学问,家财万贯。请陛下把钻孔的任务一交一给他吧。’
国王采纳了他们的意见,提出同样的条件,叫尔彼替他钻孔。尔彼按照国王的指示给宝石钻了小孔,国王十分满意,说道:‘大师傅,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奖赏,请开口吧。’
‘恳求陛下推迟赏期,允许我明天再来求赏吧。’
尔彼不肯当时就求赏,恳求推迟赏期,那是因为他要向老婆请示,同她商量。他老婆就是你所见的,被姑一娘一们簇拥着过街的那个女郎。他疯狂地一爱一她,也是由于过份地一宠一爱一她,他每做什么事,都要先向老婆请示、商量,因此,他请求国王推迟赏期。他回到家后,对老婆说:‘国王答应赏赐我,因为我给国王心一爱一的一颗宝石钻了小孔。我恳求推迟赏期,以便跟你商量。告诉我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赏赐,我可以请求国王满足你的愿望。’
‘我们家里家财万贯,这辈子都用之不竭。你要是对我一片真心,那我希望国王为我颁布一条禁令:叫城中的居民每逢礼拜五中午前两小时,都上清真寺回避,或者躲在自己家里,关门闭户,男一女老少都不准在街上停留,城里的商店却必须打开,让我带丫环骑马在城里观览市景。如果有谁胆敢从门窗里偷看,一旦被发现,我有权杀死他。’
尔彼按老婆的意思如此向国王求赏,国王答应了他的这个请求,果然差人向城中的居民宣布禁令。其他的人听了禁令,满心忧虑,埋怨道:
‘没有人守着铺子,万一有猫狗来为祸怎么办呢?’
为了不让畜牲来破坏店里的什物,国王又颁布了一条禁令:把猫狗也拴好,不让它们乱跑,要待这女郎游览完毕才把它们放开。从那以后,BR的老婆就享有这种特权,每逢礼拜五,总在午前两小时骑马带丫环出来逛街,气势嚣张,排场阔绰。这就是城中没有人影的原因。”
麦仑·沙迈追求女郎
理发匠的老婆把这一切的前前后后跟麦仑·沙迈说了以后,接着问道:“孩子,你是只打听那个小女郎的消息呢?还 是希望与她有进一步的一交一往?”
“伯母,我是存心想跟她一交一往的。”
“好,你有什么样的资本,请告诉我吧。”
“我身边有四种名贵宝石。第一种每颗值五百金币,第二种每颗值七百金币,第三种每颗值八百金币,第四种每颗值一千金币。”
“你愿意拿四颗宝石出来作开销吗?”
“全部拿出来作开销我都无话可说。”
“好,你先拿一颗价值五百金币的宝石,到市中去,找那个叫尔彼的宝石商人。他经常坐在铺中,衣着考究,十分华丽,身边摆有宝石商特有的工具。你向他问好,同他聊天,请他把你这颗宝石镶在金戒指上,要他做工仔细,戒指尺寸恰到好处。你先付给他二十个金币的工钱,并赏其余的工匠每人一个金币。你跟他多聊一会,等有乞丐路过乞讨,你赏他一个金币,以显示你慷慨大方,不吝钱财,博取他对你的好感和羡慕之情,然后就告辞回去。到明天,你得带一百金币来接济你的伯父,他穷得要活不下去了。”
“好,就这么办吧。”麦仑·沙迈同意接生婆的计划。他急急忙忙赶到旅店中,拿了一颗值五百金币的宝石,忙不迭地奔到珠宝市场中,通过向人们打听,找到了宝石商人尔彼的铺子。他见尔彼服饰华丽、面色庄重,正领着四个工匠在加工珠宝。他过去向工匠们问好后,被请进铺里坐下。他拿出宝石,递给尔彼,说道:
“大师傅,请你把这颗宝石替一我镶在一枚金戒指上。请仔细做,要大小适中,做得完美无缺。”接着他掏出二十个金币,说道:“请先收下这些工钱吧,下次再给你剩余的那部分。”接着他又掏出四个金币,赏给其余四个工匠每人一个,赢得了他们对自己的好感,尤其是尔彼更加喜欢他,跟他聊天,陪他谈心。碰上前来向他乞讨的乞丐,他每次都慷慨解囊,赏给一个金币。由此工匠们更加钦佩他的慷慨大方。
大工匠尔彼是个保守、吝啬的人。他在家中同样置备了一套工具,凡是有一精一巧细致的活计,他总是一个人悄悄地躲在自己家里制做,不让其他工匠掌握他的高超技艺。他老婆经常陪伴他。只要老婆坐在他身边,他工作就越发上劲,做出来的工艺品就越一精一美别致,件件都像宫中宝物。那天他在家中替麦仑·沙迈镶配金戒指,他老婆见了,问道:
“你拿这颗宝石做什么用?”
“准备镶一个宝石戒指。这颗宝石值五百金币呢。”
“替谁镶的?”
“替一个富商的儿子镶的。那个小伙子生得英俊非凡,他有着传说中圣苏里曼的印章那样美丽动人的嘴,另外他还 有牡丹似的腮,珊瑚似的唇,羚羊颈似的脖子,脸上青春洋溢,肤色白一里一透一红,明亮的眼睛,洁白的牙齿,真算得上是人间金童。再加上他慷慨大方,活泼伶俐……”他一会儿赞扬麦仑·沙迈长得英俊潇洒,一会儿夸麦仑·沙迈慷慨善良,把他吹上了天。他老婆因此对麦仑·沙迈产生了一爱一慕之情,问道:
“他长得跟我相像吗?”
“他完全具备你的姿色,而且跟你很有相似之处,年龄和你也差不多。要不是怕伤你的心,我会说他比你更美呢。”
小一娘一子听了丈夫的夸赞,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心中早已对那个年轻人一爱一慕不已。
尔彼一面工作,一面在老婆面前不停地夸奖麦仑·沙迈。最后终于镶好了宝石戒指,递给她看。她接过去,戴在自己的纤纤玉一指上一试,不大不小,恰恰合适。她对此很感有趣,说道:
“当家的,我十分喜欢这个戒指呢,我希望我能得到它,我不愿取下来了。”
“你暂时忍一下。它的主人非常大方,我去跟他商量一下,请他转让给我。要是他愿意卖,我就买来送给你;要是他还 有其它的宝石,那我买一颗来,替你镶一个同样的好了。”
麦仑·沙迈跟尔彼见过面以后,回到旅店,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带着一百金币来到接生婆家里,对她说:
“这是给您的一百金币。”
“送给你伯父好了。”接生婆吩咐他,接着问道:“昨天你照我说的做了没有?”
“做过了。”
“那你现在立即去找尔彼。他把戒指给你的时候,你拿戒指往指尖上一套,就马上取下来,对他说:‘大师傅,你弄错了,戒指镶小了!’如果他要重新替你镶,你别答应他,对他说:‘我不要毁掉重新镶,这戒指随便送给哪个一奴一仆好了。’然后你拿出一颗价值七百金币的宝石,对他说:‘你拿这颗宝石替一我另镶一个吧,这颗比那颗值钱呢。’同时你还 得给他三十金币,告诉他:‘这是预付的工钱,请你收下,下次再付另外的工钱。’你千万别忘了再赏其余的工匠每人两个金币,过后你就回到旅店。明天记着给我们带来二百金币,等着我教你下一步的计划吧。”
麦仑·沙迈对接生婆言听计从,他来到尔彼的铺中,被请进铺里入坐。他问道:“戒指镶好了吗?”
“镶好了。”尔彼取出戒指。
麦仑·沙迈接过戒指,往指尖上一套,就马上取了下来,扔回给宝石商人,说道:“大师傅!戒指太小了,我的手指戴不上。”
“那么让我替你做大些吧。”
“不!就给你了,随便赏给哪个一奴一仆戴吧。这颗宝石只值五百金币,不值得重新镶嵌。”他说着掏出一颗价值七百金币的宝石,递给尔彼,说道:“拿这颗重新替一我镶吧!”然后又给了宝石商人三十枚金币,同时赏工匠每人两个金币。
尔彼对他说:“等戒指镶好了,你再给工钱也来得及。”
“不,这是我给你的工钱。其余的费用,以后我会再付你的。”
麦仑·沙迈说完,匆匆告辞而去。尔彼十分佩服他的大方、直爽,其他的工匠也有这种感觉。
尔彼喜不自禁,怀揣着宝石戒指,回到家中,对老婆说:“一娘一子,那个青年小伙子真是太好了,我从未见过比他更大方、直爽的人了。你真是好运气,因为他把那枚宝石戒指大方地送给我了。当时他吩咐说:‘随便赏给你哪个一奴一仆好了。’”
他把经过的情况详细叙述一遍,接着说道:“我想那个小伙子绝不是一般生意人家的子弟,他绝对是个王室贵族子弟!”他越赞美麦仑·沙迈,他老婆对那个陌生的小伙子的倾慕、怀念之情也就又增加了一分。末了,她把宝石戒指戴在手指上,尔彼开始全神贯注地替麦仑·沙迈镶配第二枚宝石戒指,按小伙子的吩咐镶得比第一个稍大一些。
戒指镶好以后,他老婆拿过去,套在手指上,跟第一个戒指并在一起,得意非凡,说道:“当家的,你瞧,我戴这两个戒指有多美啊!要是这两个戒指都成为我自己的东西,那该是件多美妙的事啊!”
“你耐心些。如果运气好,或许我会把这第二个戒指也买给你呢。”
第二天,麦仑·沙迈上接生婆家去,送她两百金币。
老婆子又对他说:“赶快去找尔彼!他给你戒指的时候,你把它套在手指上,马上脱一下来,对他说:‘又弄错了,大师傅!戒指镶大了,你是赫赫有名的宝石巨匠,如果按照我的手指来镶,或许就不会出现问题了。’然后你拿出一颗价值一千金币的宝石,对他说:‘拿这颗宝石重新替一我镶一个吧,那个戒指也赏给你的一奴一仆去戴好了。’同时你给他四十个金币,也给每个工匠三个金币,对他说:‘这是预付的工钱,其余的部分,以后再一交一给你。’然后你看他怎么回答你。你伯父穷得过不下去了,明天你带三百金币来接济他吧。”
“听懂了,一切照办。”麦仑·沙迈满口答应,一刻不停地直奔珠宝集市。
尔彼喜笑颜开,热情地接待他,请他坐下,拿出镶好的戒指给他看。他接过去,戴在手指上,马上脱一下来,说道:“我是儒雅的人,而你是赫赫有名的宝石巨匠,你该按我的手指尺寸来加工。我想如果你量一下我的手指,就不该再出现问题。这个戒指镶大了,你随便赏给哪个一奴一仆去戴好了。”然后他又掏出一颗价值一千金币的宝石,说道:“用这颗宝石,照我手指的大小,请另镶一枚吧。”
“好!还 是您说得对。”尔彼恭恭敬敬地说,并量了他的手指。麦仑·沙迈又掏出四十个金币,递到尔彼手上,说道:“给你,这是雕刻费,剩余的工钱,往后付给你。”
“哟!先生啊,你已给我们付了许多工钱了!你对我们简直太好了。”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
麦仑·沙迈得意洋洋,坐着跟他们聊天,当时,每一位经过的乞丐都得到他赏给的一个金币。他的直爽、大方又一次表现出来。
尔彼兴高采烈,带了宝石戒指跑回家,对老婆说:“一娘一子,简直没有比那个青年小伙子更好的人,他是我生平所见第一人!”他在老婆面前,把麦仑·沙迈的种种美德,添油加醋地夸赞一番。他老婆听了更加动心,说道:
“你这个不会做人的东西!既然是这么了不起的人物,还 送过你两个昂贵的宝石戒指,你就该花力气去拉拢,办桌酒席招待他,以博取他的好感,加深你和他之间的友谊才是。如果你很喜欢、欣赏他,他就会常到我们家来,那时候你得到的好处就远不止这些了。要是你不请他吃饭,那就只有我出面请他,招待他,让他来做我的客人了。”
“你以为我真是那种一一毛一不拔的人吗?竟说这种话来嘲笑我!”
“你不是一一毛一不拔,你不过是不会做人罢了。明晚你请他来吃饭吧,不必请人做陪。他如不肯来,你用平常类似休妻的誓言一逼一他来好了。”
“全都听你的吧。”尔彼听信了老婆的话,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宝石镶配工作。
第三天,麦仑·沙迈带了三百金币,去见接生婆。接生婆把钱收下后,对他说:“今晚他该请你吃饭了。如果他真请你的话,你就在他家里过夜。有什么事情发生,你明天来告诉我,随手带四百金币来救助你伯父吧。”
“听懂了,一切照办。”麦仑·沙迈答应不迭。
麦仑·沙迈手里的金钱多得是。钱花光了,便卖宝石来维持。
他按接生婆的指示,一刻不停地赶到宝石铺中。尔彼恭恭敬敬地迎上前来,热情拥抱他,为他让坐,把镶好的戒指拿出给他看。他接过戒指在手上试了一下,不大不小,正好合适,于是便道:“大师傅,愿安拉保佑你,戒指镶得正好,不过对这颗戒指的宝石我还 不满意,我还 有更好的。这个戒指送给你的一奴一仆去戴吧。”他说着又递给尔彼一百金币,说道:“收下你的工钱,这么打扰你,真对不起了。”
“老主顾,你给过我们那么多好处,这点麻烦又算什么呢?我们已结下深厚的友谊,难分难舍。向安拉起誓,今晚你一定要上我家来吃顿便饭,让我心安。”
“好的,一定从命。不过我要回旅店去打个招呼,免得仆人在那儿等我。”
“你住在哪家旅店?”
“我住在一家大旅店里。”麦仑·沙迈告诉他旅店的名称。
“到时候我到旅店去找你好了。”
“可以。”麦仑·沙迈回答着,告辞归去。
尔彼担心独自回家会挨老婆的训斥,一直等到黄昏,才去旅店中请来麦仑·沙迈,和他一起回到自己家中,并请他来到富丽堂皇的客厅,同他一起谈天说地。
他老婆看见麦仑·沙迈的标致模样,一见倾心,心中燃起了一爱一情的火焰。
尔彼陪麦仑·沙迈聊了一会儿天,一起用过晚饭,然后又饮酒作乐,接着又喝咖啡。不觉到了夜间晚祷的时候,他们一起做完礼拜,喝了两杯女仆送来的果子露,两人便迷迷糊糊地睡去。到了天亮,女主人打发女仆用一种鼻烟似的东西,凑在他俩鼻子跟前,让他们闻了一闻。他俩打了几个喷嚏后,慢慢醒来。
女仆道:“老爷,晨祷的时候到了,请起来做礼拜吧。”随后拿来面盆和铜壶,供他们盥洗使用。
“大师傅!我本该早走的,不想睡过了头。”麦仑·沙迈说。
“朋友,在这间客室里睡觉,我向来一睡不醒,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你说得对。”麦仑·沙迈也深有同感。
巴士拉女郎愚弄丈夫
一奴一仆端来饭菜,宾主一起用过早餐,尔彼起身出去方便的时候,他老婆偷偷闯进客厅,直言不讳地对麦仑·沙迈说:
“你在这儿呆一天我可不满足,其实呆一月一年还 是不能满足我的。除非我俩可以终身厮守,结为伴侣。当然,事情并不简单,你先忍耐吧,等我想出一个谁也不会警觉的方法,让我丈夫受到愚弄,使他对我怀疑,他便会一气之下休掉我,我和你就可以双宿双飞,远离这儿去做恩一爱一夫妻了。此外,我还 要把他的金钱财物都带走,让他人财两空。不过这套计划的实施,你要完全听从我的安排。”
“我懂了,一切听你的就是。”麦仑·沙迈同意她的计划。
“你先回去吧。如果我丈夫再上旅店去请你,你对他说:‘人是远香近臭的,一交一往多了,慷慨的人和悭吝的人会同样令人反感的。我怎么好意思常常打扰府上,并让你每天陪我在客厅里睡觉呢?即使你不在乎,你的妻子也会为此恼火的。要是你诚心诚意和我来往,还 不如在你家隔壁阻一套房子,让我住进去,和你们成为邻居,那你就可以到我家来畅谈到深夜,我也可以上你家去畅谈到深夜。’这个打算最周到。只要你这样提议,他总得找我商量。我会叫他辞退邻居,因为那套房子是我们出租的。几时你搬到隔壁来,我们的事就好办了。去吧!照我的指示去进行好了。”
“好的,听你的就是。”
尔彼方便完回来,麦仑·沙迈辞别了他,直奔接生婆家中,把事情的经过以及小一娘一子的安排详细叙述了一遍,最后问道:“你还 有更好的方法,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近她吗?”
“孩子,我可真是黔驴技穷了。”
麦仑·沙迈和接生婆分手后,回到旅店中。
第二天傍晚,尔彼上旅店去请他吃饭,他毅然回绝说:“对不起,我不能去你家了。”
“为什么呢?我很欣赏你,喜欢同你一交一往,看在安拉的份上,你随我去吧。”
“如果你要跟我经常来往,长久保持这种亲密的友谊,那就最好在你家隔壁替一我租套房子,让我搬到那里去住,以后你要和我聊天,可以上我家来,我一定随时奉陪。当然我也可以去你家和你商谈到深夜,然后各自回家睡觉就行了。”
“我隔壁的房子是我的产业。今晚你先陪我去过一晚上,明天我腾出那套房子,让你搬进去居住好了。”他说着带麦仑·沙迈回家去。
吃完晚饭,做完礼拜,他们喝了他老婆让女仆送来的两杯酒,尔彼喝的那杯放了麻醉剂,睡得跟死人一般;麦仑·沙迈喝的却没有放药,清醒得很。小一娘一子便趁丈夫酣睡之机,姗姗出来同他幽会。两人谈情说一爱一,卿卿我我地寻一欢作乐,直到天明。
第二天清晨,尔彼从梦中醒来,找到隔壁的租户,借口自己需要房屋,辞退了那家租户,腾出房屋,让麦仑·沙迈搬了进去。当天夜里,他陪麦仑·沙迈开怀畅谈到深夜后,才回去睡觉。
麦仑·沙迈搬过去以后,女房东找来一个一精一明的建筑工匠,给他许多金钱,吩咐工匠从她家里挖一条地道,直通麦仑·沙迈屋中,还 铺上地板。这样他们来往非常方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地道挖好后,她从地道钻出,手握两袋金钱,突然出现在麦仑·沙迈面前。
“你从哪儿来的?”麦仑·沙迈惊奇地问道。
她把地道指给麦仑·沙迈瞧,说道:“你收下他的两袋钱吧。”于是她坐下轻薄地跟麦仑·沙迈寻一欢作乐,直至第二天天亮才起身。
她说道:“你等一等,我回去叫醒他。把他打发走了,我再回来陪你。”
小一娘一子回到自己家里,唤醒丈夫,伺候他起一床一洗漱完毕,又同他做了礼拜,才把他打发走了。她带上四袋钱币,从地道来到麦仑·沙迈屋中,把钱一交一给他收藏起来,然后两人坐着谈笑取乐,各尽其欢,才分手离去。
傍晚,麦仑·沙迈从市中归来,见屋里又有十袋金银珠宝和其它的财物。
他刚收拾好,尔彼突然赶到,约他去自己家里,喝酒聊天。女仆照例送上酒肴。尔彼喝了酒,也照例一下子被迷倒在地,麦仑·沙迈却一点也没有问题,非常清醒。这时候小一娘一子翩翩出现在他面前,同他倾心相谈,又吩咐女仆把金银财物从地道运往麦仑·沙迈屋中,她则继续同麦仑·沙迈说说笑笑。女仆忙忙碌碌,整夜把东西搬来搬去。到了破晓时分,小一娘一子叫女仆唤醒老爷,宾主喝过咖啡,各自分手。
第三天,小一娘一子又把她丈夫花五百金币亲手镶配、工艺一精一湛,并且多年珍藏,不舍得出卖的一一柄一短剑送给麦仑·沙迈,对他说:
“你把这一柄一短剑挂在腰间,然后故意在我丈夫面前走动,在他面前拔一出来,给他看,告诉他是你今天买的,问他珍不珍贵。他当然识货,不过他不好意思直说是自己的东西。如果她问起你花了多少钱,在什么地方买的。你就说你碰上两个斗剑的人,其中的一个对他的伙伴说:‘我应约去见我的情一妇,每次幽会,她都要给我一个银币,今天她因为手头紧,索一性一把她丈夫的短剑送给了我,我想把它卖个好价钱。’你说你很喜欢那一柄一短剑,听了这番话,便问他:‘可以卖给我吗?’他说:‘当然。’于是你花三百金币作了这笔一交一。你再问我丈夫这剑到底值多少钱,等着看他作何反应。你跟他再谈一会,就找一个借口脱身来见我,我在地道门口等你。”
“听懂了,我照你说的去做就是了。”麦仑·沙迈满口答应下来,把短剑挂在腰间,匆匆赶到尔彼铺中。
尔彼热情地欢迎他,请他坐下,忽然看见他腰间挂着的短剑,很纳闷地想:“这是我的短剑,怎么会落到这个商人手里?”他心里揣摸一会儿,暗自忖道:“我必须弄清楚这把剑到底是我的,还 是跟我的短剑相似的另一把剑。”
这时候,麦仑·沙迈不慌不忙地取下短剑,递给尔彼,说道:“大师傅,你看一看这一柄一短剑吧。”
尔彼接过短剑,清清楚楚地把剑审视了一番,但他不好意思直说这是他的短剑,便犹豫不决地试探道:“你这是打哪儿买来的?”
麦仑·沙迈按小一娘一子所教的说了一遍。
尔彼听了,心不在焉地说道:“用这个价钱买到这一柄一短剑,真是笔合算的买卖,说实话,它值五百金币呢。”此时他胸中燃一烧起熊熊怒火,一双手也不听使唤,一心想着关于短剑的事情,麦仑·沙迈跟他谈话,他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内心像是受着酷刑,身一体直哆嗦,脑海里一片迷茫,茫然不知所措。
麦仑·沙迈看见他尴尬的狼狈样子,说道:“你可能太忙了,我先告辞了。”随即离开铺子,急冲冲地赶回家中。小一娘一子早已等在地道口,见了他便问:
“你照我的安排去做了吗?”
“是的。”
“他跟你说什么?”
“他说这个价钱很合算,这剑起码值五百金币呢。当时他很狼狈,所以我就借口告辞了。以后出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把短剑给我,他不会怪你的。”
小一娘一子收下短剑,匆匆回到家中,把短剑照原样放好,然后从从容容地坐在那里。
尔彼在铺子中越想疑心越重,暗道:“我非回家去看看不可,否则难以按捺心中的疑惑。”于是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老婆面前。
“当家的,你怎么了?”他老婆佯做不知情地问道。
“我的短剑呢?”
“在匣子里。”她边说边捶胸顿足地说道:“天呀!你是不是跟人吵架了,才回来找短剑,要拿去杀人吧?”
“让我看看那一柄一短剑。”
“你要发誓不拿它去杀人,我才肯拿出来给你看。”
尔彼发过誓,小一娘一子便打开匣子,取出短剑。他接过短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半天,感叹道:“这才奇怪了!”接着他对老婆说:“把它照原样收藏起来吧!”
“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婆追问他说。
“我看见我们的那位商人朋友腰里挂着一一柄一和这一模一样的短剑。”接着他把麦仑·沙迈的谈话也照搬给她,最后说:“我见短剑好端端地放在匣子里,我的疑惑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么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了!难道我是那斗剑人的情一妇吗?难道是我把短剑给他了?”
“说实话,当初我是这么怀疑的,但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我太多虑了。”
“当家的,你这个人可真没有良心!”
见老婆埋怨自己,尔彼自觉愧疚,便低声下气地向她赔不是。等她心平气和下来,才回铺中继续工作。
第二天,小一娘一子又把她丈夫加工的一只装饰得完美无缺的银表拿来给麦仑·沙迈,对他说:“你再去尔彼铺中,找到他,告诉他你又碰上那个斗剑的,正在兜售这只银表呢。你说:‘他说这是情一妇送给他的,你只用五十八个金币就买下来了。’你拿给他看,问他划不划算,再注意看他的反应,然后来见我。”
麦仑·沙迈按小一娘一子的吩咐,又来到尔彼铺中演戏。尔彼看了银表一眼,定论说:“这表起码值七百金币。”
麦仑·沙迈让尔彼心生疑虑之后,便借口离开,匆匆回到家去,把表还 给了小一娘一子。他俩个刚一分手,尔彼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里。
“我的表呢?”他问老婆。
“不是在箱里吗?”老婆神情自若地回答。
“快拿给我!”
老婆把表取来,递给他,他拿着表,神情悲哀地叹息道:“事情怎会这样?只望伟大的安拉拯救了。”
“当家的,你怎么不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叫我怎么说呢?我完全被糊涂了。一娘一子!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商人朋友腰中挂着一一柄一短剑,便明明白白地认出是我的短剑,因为那种镶法是我独创的,举世无双。我听他说出短剑的来历,心里十分痛苦,赶回家中,看见自己的短剑好好的,才安下心来;但今天我又看见他拿着银表,而那个银表装璜、镶配的手法,绝对是我自己的一精一心制作,找不出第二个。我听他叙述表的来历,感到痛心疾首。现在我真的给弄糊涂了。到底什么灾难会落到我的头上呀!”
“这么说,我是那个商人的情一妇、姘头了?我把你的财物、宝贝给他了!难道你不信我我的贞洁而前来质问我?如果找不到银表和短剑,那一定会说我和他通一奸一了!当家的,你既然这样不信任我,我又何必拿你当丈夫与你同吃同住呢。告诉你,我对你真是厌烦透了。”
尔彼后悔不该对老婆全盘托出心里话,只得低声下气地向她赔理道歉,耐心地安慰她,直到她心平气和,才回到铺中。但她始终心神不宁,疑虑有增无减,在真真假假中妄自猜测,竭力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坐卧不安,如坐针毡地呆在铺中,到傍晚才无一精一打采地一个人回到家中。
“那个商人怎么没来了?”老婆问他。
“在他自己家里。”
“难道你们疏远淡漠了?”
“向安拉起誓,从发生那样的事之后,我讨厌和他接触。”
“去吧!看在我的份上,去请他来陪你坐坐吧。”
他听从老婆的吩咐,来到麦仑·沙迈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麦仑·沙迈问道:
“你怎么一声不响?你在想什么呢?”
“我觉得很烦很累,心神不定。走吧,到我家谈天去。”
“算了吧,我不去了。”麦仑·沙迈一口回绝了他。
他一个劲强劝着,把麦仑·沙迈带回了家中,一块儿吃喝聊天。他一直沉陷在自己的忧虑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麦仑·沙迈说着话。女仆照例送上酒肴,宾主喝了之后,主人马上就睡着了,只有麦仑·沙迈照例清醒,因为他喝的酒不曾掺过迷一药。这时候小一娘一子又翩然出现在麦仑·沙迈面前,说道:
“你对这个醉得不省人事的两脚兽怎么看?他根本不懂得女人的鬼把戏,我还 要继续欺瞒他,直到他把我休了,不要我为止。明天我会扮作一副使女装扮,跟你到他铺里去。你告诉他我是你上旅店去的时候,碰巧花了一千金币买下来的,还 让他看我值不值。到时候,我揭开面纱,让他看一眼,你再把我带走。我立刻从地道回去,你就只等着看好事吧。”她说完后,与麦仑·沙迈卿卿我我、亲一亲一热一热地一直谈情说一爱一。天亮时分,她才回到自己的房一中,打发女仆到客厅里,唤醒老爷。宾主又一起做了早祷,共进早餐,并喝了咖啡,然后分手。
麦仑·沙迈回到家中不久,小一娘一子便收拾打扮得整整齐齐,从地道中来到麦仑·沙迈家里,再按原定计划,两人一齐到了尔彼铺中,问候他,并一块儿坐了下来。麦仑·沙迈说道:“大师傅,今天我到旅店去了一趟,在那儿的经纪人手中看到这个女仆,我觉得很中意,便花了一千金币把她买下来了,有劳你替一我看一看,这个价钱到底划不划算?”他说着揭开小一娘一子的面纱给尔彼看。
尔彼睁大了眼睛一看,正是自己的老婆,满身细一软,擦脂抹粉,跟她在家中的装束打扮完全一样。她的面容、服饰及举手投足间的一切,分明就是自己的妻子,连她的首饰都是他一手镶制的。他还 看见她手上戴着自己为麦仑·沙迈镶配的那三个宝石戒指。总之,左看右看,他都能一眼认出她是自己的妻子。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使女。
“哈丽。”
他老婆的名字叫哈丽,这女仆也说她叫哈丽,这就使他越发奇怪了。他转身问麦仑·沙迈:“你买她花了多少钱?”
“一千金币。”
“你等于白捡她了,她的戒指、衣服、首饰都不止值那么点钱。”
“你要是觉得不亏,我也就放心了。现在我要带她回家去了。”
“你随便吧。”
麦仑·沙迈带小一娘一子回到家中,她立刻从地道中溜回自己家里,泰然自若,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怒火在尔彼心中燃一烧着,他对自己说:“我要马上回家看我老婆,如果她还 在家中,那么这个使女只不过是像她罢了;如果她不在家中,那么这个使女一定是她了。”于是他跳了起来,一口气奔到家中,见老婆穿戴着刚才在铺中所穿戴的那套衣服首饰,安安静静、悠悠闲闲地在家中,他拍拍手掌,唏嘘了几声:
“这是怎么回事啊?只望伟大的安拉拯救了!”
“当家的,”小一娘一子故作惊讶地问,“你疯了?又发生了什么事?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和发生了什么事!”
“你如果要我实话实说,先发誓你决不生气。”
“你直说罢。”
“我们那位商人朋友刚买了一个使女,她的容貌、身材、姓名、服饰甚至她的首饰、戒指都跟你一模一样,毫无区别。他叫我来欣赏了她的时候,我认为她就是你,我可真给弄糊涂了。但愿我们从未结识过那个商人,但愿他从未到过巴士拉来,我从未跟他一交一往,那该有多好啊!是他扰乱了我平静的生活,让我先甜后苦。现在我处处怀疑,一胡一思乱想。”
“你可要看清楚,看仔细,说不定我就是那个商人的情一妇,是我亲自陪他去看你的吧!说不定是我乔装改扮成使女模样,同他一块儿上你铺中去愚弄你的吧!”
“你这是什么话呀?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哦!那么现在我留在家中,你马上去敲他的大门,并想法溜进他的家中。你要是看见那个使女跟他在一起,那她不过是同我长得相似罢了;如果使女不在他那儿,那我就是跟他在一起的那个使女,这就证明你对我的猜疑是事实了。”
“你说得对。”
他同意老婆的建议,立刻冲出大门,直奔邻居家,同时小一娘一子也急急忙忙从地道这边一下窜到麦仑·沙迈家中,陪他坐着,说明情况,并吩咐他:“快去开门,让他进来看见我!”
她刚吩咐完,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是谁呀?”麦仑·沙迈问。
“是你的朋友呀!还 记得你在市中叫我欣赏的那个使女吗?我觉得你很有眼力,可我还 没有把她看得足够清楚明白,你快开门,让我再看她一眼吧。”
“那好吧。”
麦仑·沙迈刚一开门,尔彼就闯了进去,见小一娘一子正坐在屋里。小一娘一子见了他,立刻起身相迎,吻他的手,同样也吻麦仑·沙迈的手。他再怎么仔细琢磨,也没觉得同他的妻子有什么区别。他跟麦仑·沙迈随便聊了几句,凄惨地感叹:“安拉随一心一所一欲地创造一切。”继而他满腔愁思,无一精一打采地告辞回到自己家中,见老婆仍然坐在屋里。他平庸无能,竟不能察觉老婆的一陰一谋诡计,只能怏怏不乐。
“你看见什么了?”老婆问他。
“看见使女跟她的主人在一起。她太像你了,简直一模一橛。”
“既然这样,你也该到铺里安心工作了。别再一胡一思乱想,更不要妄自猜测他人了。”
“好吧,原谅我吧!请别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他把老婆搂在怀里,深情地吻着,随后回铺里工作去了。他前脚刚走,小一娘一子后脚便带上四个麻袋,从地道溜到麦仑·沙迈家中,对他说:“快准备启程吧。别忘了带上财物,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麦仑·沙迈立即筹备好一切,买了骡马、轿子、一奴一仆,绑好驮子,顺利地把财物运到城外,然后去见小一娘一子,说道:“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我把他所有的金钱财物都给你了,现在他一无所有了。我亲一爱一的人儿啊,这全都是为了一爱一情。为了你,我不惜千次万次背叛丈夫。不过你应向他告别,就说你这几天动身回家,叫他算一算你欠他的房钱,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再回来告诉我。我本想用各种计策刺激他,惹他动怒,好让他一气之下休了我,可是事与愿违。没办法,我们只好私奔,远走高飞,到你的家乡去。”
“终于盼到今天,我们终于美梦成真了。”
麦仑·沙迈内心充满了喜悦礼宾司有,眉开眼笑地跑到尔彼铺中,跟他坐在一起,说道:“大师傅,三天后我就动身回家了。现在我到你这儿来,一来是向你辞行,二来请你算一算我欠你的房钱,让我付给你,了清这笔债务。”
“你这是什么话呀?你照顾过我,向安拉起誓,我不会收你分文的房钱,你住过我房子,我们感到荣耀,你一走,我会感到孤单寂寞。要是老天允许的话,我一定会竭力阻拦你,让你留在这里,而去和亲戚朋友见面。”他说罢,两人依依不舍,相对垂泪,挥手而别。
尔彼关店锁门,心想:“我应当送一送这位好朋友。”于是他热情地帮麦仑·沙迈料理各种杂务,最后他到了麦仑·沙迈家中,见小一娘一子坐在屋里,殷勤地迎接他们,并周到地服侍他们;未了,他回到自己家中,也见妻子镇静自若地坐在屋里。
在麦仑·沙迈动身前的三天内,尔彼每次回家,总见妻子规规矩矩;到朋友家去,也见小一娘一子在那里,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出现,毫无变化的迹象,他不禁观感全模糊了。
一天,小一娘一子趁她丈夫不在,悄悄地告诉麦仑·沙迈说:“他的万贯家财全叫我搬给你了,现在他家里只剩下端酒送饭的女仆。我可不能没有她。因为她是我的亲戚,从来都站在我这一边。我准备借故打她一顿,等我丈夫回家,就说自己讨厌她,要他不要再留用她,把她带走,拿去卖掉。等他卖她的时候,你就把她买到手中,这样我们便可以带着她一块儿走了。”
“好的,就听你的吧。”
小一娘一子按照计划,打了女仆一顿。尔彼回家时,见女仆正伤心落泪,问起原因,才知道是太太打了她,因而他去见老婆,问道:“这个该死的女仆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动怒,竟打了她。”
“当家的,告诉你吧,我不愿再见到这个女仆了,你给我把她带走,卖掉她吧。否则,你就把我给休掉好了。”
“我卖她,我什么事都听你的。”
尔彼准备带女仆去卖,顺便来到麦仑·沙迈家看一看。当时他老婆见他一出门,像离弦的箭一样,一溜烟从地道来到麦仑·沙迈家里,躲进轿里。然后BR才带着女仆来了。
麦仑·沙迈见了,问道:“这是谁?”
“是给我们端茶送水的那个女仆。她不听命令,惹我太太生气,我要卖掉她呢。”
“她既然惹你太太生气,不能和你太太好好相处,就让我留下她,让她伺候我的使女哈丽好了。况且从她身上我也能感到你的一点气息,以解相思。”
“好吧,那你带走她吧。”尔彼同意了。
“该付给你多少钱呢?”
“你照顾过我们,我分文不取。”
麦仑·沙迈留下女仆,吩咐小一娘一子:“还 不快出来,感谢这位主人。出来吻他的手吧。”
尔彼的老婆闻声走出轿子,吻了她丈夫的手,然后慢慢地钻回了轿子。尔彼心情复杂地傻看着她。麦仑·沙迈说道:“大师傅,我愿真主保佑你平安快乐。若有得罪的地方,还 请你原谅。”
“愿安拉保佑你,并祝你一路平安。”
尔彼送走麦仑·沙迈,怅然若失,不禁泪流满面。当时他的心里又悲伤,又快慰,非常矛盾。悲伤的是因为好朋友走了,他们一交一情颇深,一旦离别,心里依依不舍;快慰的是因为他一走,自己夫妻间因他而起的那些磨一擦就可以驱散了。他对妻子的怀疑确实是多余的。因此他怡然自得,感到轻松愉快。
麦仑·沙迈和尔彼的老婆私奔
麦仑·沙迈和尔彼的老婆一起出逃。出了巴士拉城,到了郊外,小一娘一子便对他说:“如果你想不发生意外,那我们就不要走一陽一关大道,请你带我走小路吧。”
“行!按你的意思做。”麦仑·沙迈采纳了小一娘一子的意见,放弃大路,沿小道而行。他们双宿双飞,从一个城市进入另一个城市,终于平安地进入埃及境内。麦仑·沙迈这才写了一封书信,让人日夜兼程送回家去。
富商阿卜杜拉·拉哈曼和同行一起做生意,可他总是恍恍惚惚,心里一直惦念着他一直毫无音讯的独生子。那天和往常一样,他和同行们在一起时,突然进来了一个信使,向他们问道:“老爷们,请问哪位是尊敬的阿卜杜拉·拉哈曼先生?”
“你有什么事要找他?”商人们问。
“我是替他儿子麦仑·沙迈送信来的。”
阿卜杜拉·拉哈曼听十分高兴,商人们也为他兴奋起来,纷纷向他道喜。他接过信,打开念道:
父亲大人亲启:
儿在外,蒙安拉护佑,身一体安康,万事顺心如意,亦兴隆发达,颇有盈余。今已首途归来,不日即可平安回家,与父亲大人共叙天伦之乐。请向诸亲友致意。
读了麦仑·沙迈的信,阿卜杜拉·拉哈曼获悉了儿子的下落,知道他很快就要回来,高兴极了,因而大摆酒宴,宴请宾朋,并邀请歌舞艺人,唱歌跳舞,借以欢庆。然后他出城等候麦仑·沙迈。
父子相见时,他一下子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流着欣喜的泪水,晕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他慢慢醒了过来,跟同伴们一道,围着儿子,向他问寒问暖。人们一团一团一围绕着他儿子,看他带来的仆人、货物、轿子,十分羡慕他,热情地送他回家。
回到家中,小一娘一子下轿来,阿卜杜拉·拉哈曼见她生得如花似玉,美貌绝顶,非常喜一爱一她,让她住在楼房里。麦仑·沙迈的母亲也为她的姿色着迷,以为她是一个公主,暗自欣喜,问她是谁。
她答道:“我是你的儿媳妇呀。”
“你既然跟我的儿子结为夫妻,我们就该大办酒席,招待宾客,大张旗鼓地庆贺一番。让我们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小一娘一子的悲剧
阿卜杜拉·拉哈曼等前来欢迎麦仑·沙迈的亲戚朋友都走了,才有时间坐下来陪儿子谈心。他问道:“儿啊,为什么会带那个使女来?买她花了多少钱?”
“父亲,她不是使女。说实话,我就是为追求她才远离家乡的呢。”
“为什么呢?”
“她就是那个修行者在我们家过夜时说起的那个女人呀。从那时起,我一直对她念念不忘,总盼望与她相见。当时我不断请求您准我出远门,正是因为想去追求她;我为她不惜跋涉千里,以至于经历千辛万苦,最后只剩我一个人孤独地流一浪一到巴士拉……”
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描述了一番。
“儿啊!经过那种种苦难之后,你跟她结了婚吗?”
“不,还 没有结婚,不过我是说过要娶她做妻子的。”
“你真的要娶她吗?”
“如果您老人家答应,我就娶她。如果您不答应,我就只好放弃了。”
“你要是真的娶她,那我永远都跟你断绝关系。我会永远都怨恨你。那个贼妇对自己的丈夫干那种丑事,你绝不可以娶她做妻子!跟你说,她会使用对付她丈夫的那种方法,和别人一起来对付你呢。她是一个荡一妇,荡一妇是靠不住的。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会怨恨你。你如果听从我,我就为你找一个聪明活泼、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我宁愿花掉所有家当,大张旗鼓地给你办婚礼,我会为你的金玉良缘而高兴、自豪。我们宁愿听别人说:‘某人娶了某家的大家闺秀。’绝不想听别人说:‘某人娶了一个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浪一女人。’”
老人不断地举出各种书本中的格言警句劝告儿子,让他抛弃原来的想法。
“父亲,既然这样,我不娶她了。”
“你真是我的好孩子!”老人热烈地吻着麦仑·沙迈的前额,“儿啊,以你的生命起誓,我一定帮你娶个美貌绝伦的妻子回来。”
阿卜杜拉·拉哈曼把小一娘一子和她的女仆一起关在楼房里,恶狠狠地对她说:“现在我将你和你的女仆关在这里,等有买主上门,我就卖掉你们。要是你不听话,我就杀死你们,因为你跟你的女仆是一对狼狈为一奸一的坏东西。”
他还 指派一个黑女仆看管她们,给她们送食物,并吩咐夫人:“你给我好好看住这两个女人,除送茶的女仆外,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上楼。”
从此,小一娘一子和她的女仆被囚禁在楼房里,不见天日,终日悲伤痛苦。她十分后悔当初不该戏一弄自己的丈夫。